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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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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你們來找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已經懷疑我了。”易枝春看著周長庸和師無咎說道,“我早有預料會有今日,只是天命如此,就算你們對我有所懷疑,也註定找不到我任何證據。因為如今,這氣運在我。”易枝春看著周長庸笑瞇瞇的說道。

沒有人比掌握生死簿的周長庸更加清楚的明白“天命”兩個字的威力。

當天命在周長庸的時候,就算他修為低微,也能夠通過不同人的幫助,通過陰差陽錯的機緣巧合,順利的打敗敵人,將危機化為自己的奇遇。他費心費力的想要活著,卻仍舊抵不過生死簿上短短幾行記載,說他讓辰時死,他就活不到巳時。

而現在,就如易枝春所說,天命在他。

因此,周長庸和師無咎兩個人,在伏羲道場裏察覺不到外面的半點風聲。就算孔暖到來,也是等到事情差不多基本成型之後。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周長庸,易枝春說的並非是虛言。

“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麽?”周長庸沈默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張口問道。

周長庸沒有明說。

但易枝春已經聽明白了。

“崇明和莫寒,的確是我的人。”易枝春略微想了想,給了周長庸一個明確的答覆,“當初他們本該魂飛魄散,可我救下了他們。活的久就是有這麽一個好處,其他道統的法術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當初神藏號稱是三千大道,萬法神藏。我作為他的好友,自然也不會遜色到哪裏去。”

果然。

所以席朱臉上的那一雙眼睛,的的確確就是葉蕭的。

周長庸和師無咎不約而同的朝著易枝春望了過去,卻見他半點也不慌張,反而閑庭信步,宛如被質問的人不是他一般。

“不僅如此。”易枝春好心的繼續說道,“滄海女君也是我的人。她一心想要打敗她師兄,成為神修第一人。但她出生太晚,比她師兄晚了幾百年,沒能趕上神修道統的好時候,所以我就幫了她一把,告知她化身之法。也是我,讓她去試著接近鬼修道統的歡喜鬼母。若是你不曾帶著生死簿出現,歡喜鬼母和泰山府君便算是我計劃的備選。你若是出現,她就可以自然而然的成為你的機緣。”

“你早知道鬼修會崛起?是了,你在七萬年前便已經是準聖,又有什麽事情瞞得過你。”周長庸喟然長嘆,卻也無可奈何。

雖然周長庸和師無咎兩人之前就已經覺得易枝春的嫌疑很大,但如今等到易枝春真正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心中卻並沒有多少“料事如神”的喜悅,相反心情沈重。

易枝春和他們雖然接觸不多,但畢竟也有多次出手相助。哪怕如今想來,易枝春其實並沒有哪一次是真正的徹底幫忙解決了他們的問題,更多時候還是在周長庸和師無咎基本解決問題之後再出現解決一些小事。但在周長庸和師無咎的心中,還是認可易枝春這個朋友的。

但眼前的易枝春,和以前他們認識的那一個人分明是一樣的裝扮,一樣的笑容,但重新見他,卻再也不是從前的心情了。

師無咎的臉簡直黑如鍋底。

他平日裏常常在周長庸面前說妖族多好多好,人族很多騙子,結果最後出現的人居然就是妖族的前任妖皇,而且這人還和師還真關系匪淺,怎麽想,師無咎都想不通。

“我不明白。”師無咎向來是個有話直說的性子,他看著易枝春,臉上帶著不解和少許憤怒,使得這張不沾半點煙火氣的臉多了幾分生動。這也是以前周長庸特別喜歡拐著彎騙師無咎的原因之一,是他百看不厭的表情。

“方才你所展露的已經是準聖級別的實力,你恐怕在我之前就已經是準聖修為。這九天十界,你基本可以傲視群雄,你還是前任妖皇。你想要什麽都能有,為何還要做這樣的事?你可知道,下界如今是個什麽情況?就算你是順應大劫而為,這重大的因果也不能輕易抹去。”

一旦劫數過去,就算是易枝春這樣的準聖,也要修為盡毀。

易枝春又何苦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他完全可以繼續以前的逍遙生活。

“因果?”易枝春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笑話,臉上的笑容也擴大了不少,“師無咎,這個九天十界早就沒有什麽因果可言了。如果天道真的看重因果,那麽你如今就應該是妖族名正言順的少主,師還真想必至今也還活著。”

易枝春在這個時候提起師還真,頓時讓師無咎啞口無言。

“神藏以前和我說,反派死於話多。”易枝春說到這裏,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我倒是覺得,能夠和你說清楚也沒有什麽不好。畢竟,周長庸,師無咎,你們也算是我一路看著長大的。”

師無咎陡然一驚,從易枝春的話裏似乎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小騙子也就罷了,你也一直在看著我?”在這個時候,師無咎還不忘拉踩了一下周長庸。

大概在師無咎的心中,唯一的衡量標準就是周長庸。

易枝春笑了起來。

“其實我很喜歡你這樣的性格,因為這也是師還真最想要的。師還真從來沒有過天真單純的時候,所以他希望他親自養出來的大道聖兵,會是一個他夢想中的樣子。”

雖說是敵人,但易枝春從頭至尾,看著周長庸和師無咎的眼神都沒有什麽敵意。

“師還真隕落的時候,我就在妖皇宮之外。所以,你的誕生,我是清清楚楚的。”易枝春嘆了口氣,“我看見你落入了凡塵之中,當時封印你的冰棺還不小心翻了個個兒,正面朝下。我當時就覺得很好笑,我便幫你將棺材翻了回來,還將你送到了那個荒漠之中。因為那裏人跡罕至,你深埋於地底之下,不會有人發現你。為了安全起見,我還給你布下過陣法。只是等到周長庸差不多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就將陣法給撤了。”

師無咎倒吸一口涼氣。

要是當時易枝春沒有出手,自己豈不是要頭朝下被埋在土裏?

實在太可怕了。

他居然距離危機這麽近!!!

生死事小,面子事大。

他師無咎就差那麽一點點,一世英明就這麽毀了。

在這個時候,師無咎心中居然對易枝春生出一點感激之意來。

雖然易枝春對他和周長庸兩個人做了不少壞事,但看在他挽救了自己顏面的份上,師無咎決定可以原諒他一點點。

就一個小指甲蓋那麽小的一點點。

“而周長庸你並非九天十界之人,到來的時候,其實天道隱隱有所反映。不僅是我,我想是非天的那個火一準聖應該也有察覺到你的所在。只是他知道的不如我詳細,就算覺得奇怪,想要找你也無從找起。”易枝春將過去娓娓道來。

“神藏生不逢時,沒能在最好的時候出生,因此就算他通學百家,也不是那個能夠打開黃泉太難的人。他也和我說過,他此生命運已定,註定要為真正的那個天命之子鋪好前路,那個人就是你。”易枝春說到這裏,看了周長庸一眼,淡淡道,“我原本以為你的靈魂裏融合了神藏的一塊元神碎片,應當和他有幾分相似。但很可惜,你和他並不相似。”

神藏太過有名。

若是周長庸生的和神藏相似,他不會有片刻安寧。

“我看見你的時候,我就在想,原來就是這個人,就是讓神藏不得不殞命去找來的人。說實話,我很失望。”

“我看見你跌跌撞撞的在這個世界裏生存,從一個孩童開始,帶著生死簿戰戰兢兢的活著;我看見你遭遇過很多次生死危機,可我半點也沒有想過要救你;我看見你時不時的就要忍受身上死氣發作的痛苦,但你卻每一次都挺了過來。”

易枝春有些無奈的看著周長庸,“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明白,就算你生的和神藏沒有半分相似,但從某個角度來說,你完完全全的繼承了他的一切。”

等到周長庸在天命的指引下,來到師無咎藏身的那個荒漠,打開了棺材,見到了師無咎,故事的發展走上了正軌,易枝春也就知道,接下來就該輪到自己了。

“神藏給你留下了什麽,我都很清楚。”易枝春繼續說道,“就算有些不清楚,我也能夠猜得到。當初在修真界的那個荔居之所以會突然出現,是因為我打開了它的禁制。按照神藏在多年前設定好的話,你應當會在飛升之際才能打開荔居。”

若是在那個時候,周長庸便不用擔心荔居會被他人所覬覦。

只是易枝春將它提前打開了。

於是紅塵天的仙界裏,也開始流傳荔居的消息。

周長庸聽到這裏,算是明白為何當初一個小小的荔居,居然會出動那麽多的仙君仙尊們下界?

修真界和仙界畢竟隔著一重壁壘,若是那麽簡單就能兩界互通,修真界哪裏可能平穩這麽多年?

“荔居的那一次仙人化身下界之事,算是我的一次小小嘗試。”易枝春繼續說道,“那些仙人半點也沒有叫我失望。他們根本不會去在意什麽因果,什麽規則,他們想要獲得神藏的傳承,所以他們可以不顧顏面的下界,甚至和你一個小小的修士爭搶。”

易枝春雖然這麽說著,但臉上對那些仙人們的鄙夷之色十分明顯。

“我沒想到,神藏還留了一手,你得到了他的大道饋贈,提前飛升了。”易枝春謙虛的笑了笑,“不過在這種謀算方面,神藏的確比我強得多。輸給他,也不算虧。”

原來在那麽早的時候,易枝春就已經開始動手了?

周長庸從沒有想過。

是了。

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的機緣巧合。

很多時候,巧合也不過是人為罷了。

“飛升之後,你和師無咎應當要去逍遙天的。”易枝春攤開手掌,掌心當中浮現一盞小小的青燈。

那模樣,那氣息。

“清邪燈!”師無咎驚訝不已,“你居然也有?”

“你不是也有麽?”易枝春輕輕一推,將這盞清邪燈送到師無咎手中,“神藏和佛修大能們一起論道的時候,閑得無聊做了上百盞,當時神藏幾乎每個朋友都送了一盞。”

這得多無聊。

那佛修大能家裏的油燈,恐怕都被神藏給禍害光了。

周長庸哭笑不得,卻也能理解。

畢竟神藏就是這麽一個瀟灑不羈的人。

這的確是他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是我稍稍動了一點手腳,讓你們去了是非天。”易枝春嘆了口氣,“我並不想傷害你們,只是不希望你們會成為我的阻礙罷了。因為我的插手,你們被仙界的人盯上了。若是你們真的前往紅塵天仙界,恐怕真的會有隕落的危險,到時候,席朱也保不住你們。而是非天裏是非少,去那裏會更加安全。”

席朱聽了這麽長的一段話,總算找到說話的機會,點頭道,“那個時候,仙界裏像樣的勢力都來了伏羲道場一遍,他們都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你的消息,去是非天是最好的選擇。”

“等等,逍遙天難道不比是非天強?”師無咎壓根就沒有聽別的,只是聽見易枝春說去是非天比去逍遙天好,就下意識的反駁道。

他這個愛面子的毛病怕是一輩子也改不了了。

“逍遙天雖好,只是你不是師還真。”易枝春被師無咎問的這個問題逗笑了,“那個時候你和周長庸的關系也不過平平,你還想著要殺了他奪取的生死簿呢。”

“胡說,荔居的時候我就放棄了!”師無咎連忙表明自己的想法,他的清白可不能隨便被汙蔑,被小騙子誤會可就不好了。

“我知道。”周長庸拉住師無咎的手,忍住笑意,“在我看來,你一開始對我的敵意就不重。從我們相識以來,你多次出手相助,半點也沒有留手,不然我如何能夠好端端的站在這裏?世界上,再也沒有比無咎你更加善良的人。”

“不是人,是妖。”

“嗯,最善良的妖。”周長庸當即改了口。

“你知道就好。”師無咎臉上有些古怪的紅暈,似乎是害羞了。

易枝春見狀,笑的開懷,“大概是因為我想要你晚一點知道你的身世吧。當然,我也想要知道火一的態度。在你沒有成為準聖之前,火一是唯一一個叫我有所顧忌的家夥。不過這個人比我還要更加無所謂,他一個字都沒有提,不愧是天魔化形。我有時候,倒是很羨慕他。”

“我雖然看起來自由自在,這並非我天性如此,而是我想要別人以為我是這樣的人罷了。我的心中,有太多太多放不下的事情。”

易枝春從來都不是一個真的可以什麽都不在乎的人。

他只是努力讓自己變得雲淡風輕罷了。

不然,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活過這如此漫長的一生。

漸漸地,他連自己都騙過去了,以為自己真的就是這麽一個人人都羨慕的易枝春。

甚至,也騙過了曾經的神藏和師還真。

那個時候,他真的很開心。

可惜,就算是神藏和師還真,這麽兩個光彩奪目的人,相對於他漫長到幾乎看不到盡頭的一生來說,也不過是須臾。

“隕落前的師還真,大概也猜到了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所以他臨死前也不願意見我最後一面。神藏也是,他只剩下最後幾十年的壽元,卻一次都沒有來看過我。”

說到這裏,易枝春的臉上不由浮現出幾抹懷念之色來,“他們知道無法說服我,也不能更改我所有的決定,所以他們只能遠遠的避開。但他們沒有殺了我,我就知道他們其實還是很認我這個朋友。”

“他們對我避而不見,是我的過錯,我也沒有那個臉去見他們。”

只是等到神藏和師還真隕落,被易枝春承認的那些友人一個也不剩的時候,等到他真正變成孤寡家人的那一刻,他卻成為了準聖。

和師還真一樣的準聖。

他走上了神藏和師還真都走過的那一條路。

何其荒謬。

何其可笑!

他何德何能呢?

師還真花了那麽多的心血,傾盡了妖族無數資源積累,才能成為準聖;神藏早早的就立下自己的志向,決意獻身天道,也是在被人追殺的時候才能成為準聖。

可他呢?

這又是為何?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答案。

因為天道需要。

大劫將至,它需要一個人來推動大劫的產生。

天道選中了自己。

所以,他才能成為準聖。

“我這個人,不如神藏一樣心懷蒼生,也不如師還真一樣能夠扛起一族的重擔。這一點,大概妖族的人比我更加清楚。”易枝春看向玉霜,笑了笑,“我從來都沒有承擔過妖皇的責任,不是麽?”

玉霜如今才反應過來,他雖然不清楚到底出現了什麽事情,卻也知道易枝春如今的狀態似乎不太對,“易妖皇,您是不是有什麽苦衷?”

雖然妖族裏不少長老都十分不忿易枝春這種萬事不管的態度,但內心裏他們也未嘗不羨慕。如易枝春這樣萬事不沾身的人,才應該是修仙之人應有的姿態。而他們,總是要承擔太多太重的責任。妖族幼崽出生率不高,出生之後血脈又不夠精純,又有人族企圖偷偷溜進來等等,都是叫人頭疼的事情。

易枝春聞言,哈哈笑了起來。這個時候了,玉霜還在擔心這個?可能妖皇都這麽單純,只是出了他這麽一個異類罷了。過了一會兒,笑聲才慢慢停下來,“玉霜,你很幸運。你是作為妖皇而出生的,而並非是人皇。”

“何必說這些?”席朱似乎一下子蒼老了不少。

“對了,席朱並沒有幫我。”易枝春在這個時候總算想起了身邊還有這麽一個人在,張口給他辯解了一二,“他只是知道天命不可違,在阻止了我幾次都失敗之後,便放任自流了。要不是他幫忙打掩護,你們兩人不可能一點都不被九天十界的人察覺。你們太小看那些老怪物了,他們活的時間可比你們長。”

這也是周長庸之前暗暗思考過的問題。

他和師無咎兩個人,的確有些過於順風順水了。

“天命真的不可違麽?”玉霜忍不住看向席朱,“如今在下界的那些修士,那些凡人,難道不是你作為人皇應該保護的人麽?”

“妖皇,我的想法和你不同。”席朱看向玉霜,微微搖頭,“你妖族族人稀少,自然每一個都珍貴。可我們人族的數量,太多太多了。人族的氣運,也太強了,強到其他異族都害怕的地步。因此,天道才會下殺手,借此打壓人族氣運。龍鳳兩族的前車之鑒就擺在我面前,容不得我有一絲一毫的偏袒。”

“妖皇,你可知那造化天的聖人和道祖為何不出,造化天為何關閉?為何黃泉天道祖會隕落,為何好端端的,會有另一方世界的道祖萬裏迢迢的跑過來和黃泉天道祖同歸於盡?”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我們氣運太盛。”

“若非時不時有大劫降下,人族豈容妖族和魔族有立足之地?逍遙天也好,是非天也好,早已經是我人族領地。”

“你可曾數過,那些聖人道祖,有多少是出自人族?”

“他們本就承載了太多的氣運,他們若是從造化天出來,九天十界便不堪重負。屆時,天道為了讓九天十界的其他生靈存活,降到人族的,就不僅僅只是大劫了,而是滅世之劫!”

“從來不會出問題的伏羲道場,因為易枝春出手,便真的出現了問題。易枝春不過準聖,如何能輕而易舉的動了伏羲道場?”

“我知我此舉,已是人族罪人,可我身為人皇,為了整個人族考慮,我不得不做這一把刀!”

席朱握緊了拳頭,也不知道是在說服別人還是在說服自己。

但凡他有一點別的選擇,也不想如此。

看著修真界和凡間的人死傷慘重,他的心裏難道會好過麽?

只是他也知道,這不是他能更改的事情。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以身殉道,阻止天命。可下一任人皇呢?他能保證下一任人皇會和他一樣麽?還是會將這大劫擴散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席朱沒得選。

他只能窩起來,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

“如果說真的有苦衷的話,大概是我不服吧。”易枝春輕描淡寫的說道。

“我不服這蒼天無眼,那些有情有義的人要身死道消,那些作惡多端的卻仙途坦蕩;我不服明明萬物有靈,偏要分出個三六九等來;我更不服這九天十界的天道,居然能夠讓我這麽一個無情無義,冷漠薄情的人也能修成準聖!”

作者有話要說:  師無咎:看在易枝春挽救了我的出場的份上,我可以原諒他一點點,不然我大概就是讀者眼中的小憨憨了。

讀者:啾啾你就是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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